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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扒专家的软弱与坚毅

2000-03-23 来源:光明日报 何镇邦 我有话说

这是一部关于警察的很有特色的小说,讲的是警察与小偷的故事,而且是相当新鲜的故事。小说中写了两个警察,反扒专家于富贵和他的搭档王海。他们俩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经历。于富贵农民出身,先是当了工人,后来当了警察,在长期的同小偷打交道中成了全国闻名的反扒专家。但他始终有一种自卑的心理。他在家里或社会上处处感到不自在,唯有在反扒工作中才找到了自己。小说中用较多的笔墨写了他同一个外号叫“秀才”的小偷中的“大哥大”之间的故事。在一场斗法后,他迫使“秀才”跳楼,然后又洗手不干开起饭馆,当了老板;同时也写了他把他的妻妹与情人、神偷刘莉“拍”进去的故事,这段故事似更有传奇色彩,也更能揭示出于富贵的人性底色以及情与法的冲突等等,小说的结尾处,写于富贵与王海一起破了一个失窃20万元的大案后,王海在饭馆里对于富贵说了这么一席话:“……你好好想想,你抓了多少年小偷,你恨过他们吗?开始时你恨过,后来你就再也不恨他们了,我说对了吧?不光不恨,你几天不见还想他们哩。我敢打赌,你于富贵一个月离开老婆孩子可以生活,如果让你一个月看不到小偷,我敢说你肯定受不了。”这段大白话是很耐人寻味的。警察本来是小偷的克星,警察与小偷是一对矛盾,但是他们之间又有相互关系。小说为于富贵与“秀才”的关系,尤其是写他与刘莉的关系,既有人情的一面,更重要的是法的关系。于富贵是坚持原则的,作为警察,作为反扒专家,他不容许偷盗的存在,因此他追迫“秀才”洗手不干,把刘莉送进监狱。但是警察与小偷同样都是人,又有各种社会联系,于富贵对他们又是讲人性、人情的,因而“总是心太软”。张宇这样写警察与小偷,角度是新的,也很有分寸感。

近年来,我比较关注公安题材文学创作的状况,读了较多的反映公安战线生活的报告文学和小说,觉得有个通病是见案不见人,只注重写案件的破案过程的曲折迭宕、扑朔迷离,而不太注意去写人,塑造当今的各种各样的人民警察的形象。眼下这部小说——张宇的《软弱》,却克服了这个公安文学的通病,把笔墨集中在写人之中,通过种种引人入胜的破案故事,写出两个很有审美价值的人民警察的形象来,这可以说是一种突破性的进展。就当下的公安题材文学创作来说,《软弱》无疑是一部具有突破意义的作品,而就当前的长篇小说创作而言,《软弱》也是一部很有特色值得重视的作品。

小说采用一种人物自白和倾诉的叙述方式来深入地描写人物的心理活动,以便较深入地揭示人物内心世界,张宇把这种叙述方式运用得很好,取得了很好的艺术效果。这是值得肯定的艺术尝试。张宇在《后记》中说这部作品“说大白话”,“由不得放松下来,不再装神弄鬼,进入了一种休闲一样的叙述状态,写作本身也轻松和愉快起来了”。唯其他在作品中“说大白话”,进入一种“休闲一样的叙述状态”,作品才表现出一种轻松幽默的叙述风格和大俗大雅的语言风格,因而才具有较强的可读性。这正是这部小说的特点和优点。当然,小说中也有一些“作秀”的地方,譬如王海的父亲要卖盆景给安总时,借机大侃盆景艺术的流派,王海到安琪开的休闲山庄时,又借机大谈茶艺与茶文化,看来作者都想在俗中添点雅。但这么一“雅”,效果并不好,因为无论是盆景艺术,抑或茶文化,与小说所要讲述的警察与小偷的故事,都没有什么有机的联系,倒是有点沾上去故意作秀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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